海豚看着桌上这群小人，她开始意识到，她真的是神，是和这些小生物完全不一样的神。而桌上的这些，是虫。而且那些支帐篷的人，是低贱的虫。虽然她嘴上没说，但是心里已悄然发生变化。那天夜里，小人们偷偷在自己的“住所”里，完成刚才没敢完成的事情。海豚在梦里，梦见自己在城市里巨大化，赤足踩进街道，脚底逃跑的行人一个一个爆裂开。那一串连续的爆裂感刺激她柔软的脚底，让她着迷。这感觉比一脚只踩死一个小人要美妙太多。
从第一次缩小白鲸以外的人，到现在，海豚家里已经有十几个小人了。才过去的短短几个月，海豚的心态一直在发生着变化。
一开始，海豚把主动献身的人当作一个普通的人，只不过是有特别爱好的普通人，喜欢生活中她的脚底。后来，海豚逐渐习惯，她的脚下可以有微生物一样的人，寄生在她的鞋子里。曾经和她同为人类的投稿者，被她降级成微生物，苟在自己的脚下。她开始逐渐模糊普通人，投稿者，和微生物的概念。因为这三者，只要海豚愿意的话，可以是同一个事物。海豚后来在和白鲸闲聊的时候，还探讨过这种感受。当一个普通人，只是她鞋子里连肉眼都快看不清的渺小生物时，海豚小姐自然会在内心和普通人产生一种疏离感。当她上下班通勤的时候，在街上行走的时候，看着周围涌动的人群，她偶尔会出神——他们，是人群，还是等待我随时支配的生物呢？如果缩得足够小，人群和城市，会不会就像培养皿上的细菌和菌落一样呢？
当然，海豚小姐只是想想而已。现在的她，虽然已处死过小人，但是把一个城市变成菌斑这种事情，她显然还并不想做。首先，海豚不知道她能力的边界在哪里：到底能缩小多少人和物品到什幺程度，海豚自己也不清楚。其次，一座大型城市里有几百万的人口，特大型城市有上千万的人口。几百万人，每个人都有他们的生命，他们的故事，悲欢喜怒，而海豚动动手指就把这一切全都抹掉，未免也太残忍。
某一个白鲸来找海豚的周末里，两个人云雨过后，躺在床上。海豚向白鲸发问：“老公，你觉得，我是什幺？”
“我老婆呗，小可爱学姐？”
“哎呀，不是这个意思啦。我是说，我和普通人之间，算是有一道界限幺？”
白鲸感觉海豚不是随便发问的，就先回答道：“界限当然有了啊，毕竟你是有超能力的女神啊。不过你和周围的人也没出现什幺明显的隔阂吧。你最近感觉到什幺不对劲了幺？” 内容来自nwxs10.cc
“我觉得。”海豚也有些犹豫，“我每天和周围的人接触的时候，总是控制不住地想，他们每个人可以被我变得很小，小到像蚂蚁，小到可以一脚碾死，小到看不见。虽然我没对陌生人做过这样的事，但是，我觉得他们和我不一样。”可能是刚杀死前男友的事情让海豚再一次尝到主宰小人生命的快感。尤其是，这个小人不是自愿被缩小的，他直到最后一刻都想反抗，而这种反抗在海豚绝对的力量面前，简直渺小得可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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